是你的。"生活老师指着床底一个刷着红漆的木箱,"锁好了,去年有学生丢过粮票。"木箱散发着刺鼻的桐油味,盖子上用白漆歪歪扭扭写着"胡南星"。
傍晚时分,她在食堂领到第一个月的饭票——薄薄的纸片,印着"拾斤"字样,摸起来比蝉翼还脆。炊事员老张的铝勺在菜盆里刮出刺耳的声响:"新来的?青菜五分,南瓜汤三分,肉菜一毛五。"
胡南星要了五分钱的炒南瓜。金黄的瓜片泡在清汤寡水里,她突然想起离家前那晚,胡母在灶台前熬的南瓜粥,稠得能立住筷子。
煤油灯亮起的瞬间,宿舍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叹。胡南星的灯是胡父用墨水瓶改装的,灯芯特意多缠了两股棉线,火苗蹿得老高,在天花板上投下摇晃的巨影。
"省着点用。"对床的周晓燕小声提醒,"煤油要凭票供应呢。"她说话时露出两颗虎牙,辫梢系着罕见的橡皮筋——镇上供销社才有的稀罕物。
熄灯铃响过后,黑暗像床厚重的棉被压下来。胡南星听见下铺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,接着是"咔"的脆响——有人在偷吃炒黄豆。窗外的苦楝树影投在墙上,枝桠间突然闪过一点绿光,是萤火虫。
她悄悄摸出铁皮盒子,十二块八毛钱发出轻微的摩擦声。最底下压着张照片,是去年全家在祠堂前拍的,胡父的中山装口袋别着钢笔,胡母的碎花衫领子熨得一丝不苟。
月光从窗缝漏进来,正好照在照片上胡日星的笑容上。此刻他应该睡在砖厂的大通铺上,枕着塞满稻草的布袋枕头。胡南星突然想起临行前哥哥塞给她的小纸包,摸出来就着月光一看——是五颗水果糖,包装纸上的金鱼图案已经磨得模糊。
远处传来火车的汽笛声,悠长得像一声叹息。这是她第一次听见火车叫,雨山村太偏僻,连铁轨都没有。糖块在舌尖化开的甜味里,胡南星数着窗外的星子,一颗,两颗......数到第七颗时,泪水突然滚进耳朵里,凉凉的,像那年掉进溪水时打湿的鬓角。
胡南星的初中生活就这样开始了,她努力地学习,排除一切困难与孤寂,因为她深知,彼时彼刻,只有读书才能走出去,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。
镇中学的梧桐叶开始泛黄时,胡南星在宿舍木箱底层发现半截蜡烛。这是母亲用蜂蜡自制的,掺了艾草灰,燃烧时有股苦涩的清香。每个晚自习后的深夜,她就着这摇曳的光圈预习功课,火苗在物理课本的串联电路图上跳动,将欧姆定律烙进记忆深处。
"又开小灶呢?"周晓燕从上铺探出头,塑料蚊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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