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个礼拜天,他准去看你。”胡父说道。
桥下的溪水比往日湍急。胡南星盯着漩涡里打转的枯枝,突然想起上周王阿婆说的话:"镇上的中学要翻三座山,山坳里有野猪,专叼落单的女娃。"
"走了!"刘阿伯的扁担吱呀作响,两头挂着七八个蓝布包袱,像串奇怪的糖葫芦。同村的五个孩子已经聚在苦楝树下,年龄最大的春生正用柴刀削着新做的打狗棍。
胡母突然往她手里塞了个温热的东西——用荷叶包着的艾草粑粑,边缘还冒着热气。"路上吃。"她飞快地抹了把眼睛,指甲缝里还留着昨晩剥艾草染的绿渍。
第一座山的背阴处还积着未化的残雪。胡南星的解放鞋陷进泥泞里,每走一步都发出"咕啾"的声响。刘阿伯的扁担在前方有节奏地摇晃,像某种指引方向的钟摆。
"看到没?那是野樱桃。"春生突然指向悬崖边的灌木丛,红艳艳的果实像一串凝固的血珠,"去年张婶家小子就是摘这个,连人带筐滚下去的。"
胡南星攥紧了包袱带。她认得这些果子,雨山村后山也有,胡父总说那是山神的点心,摘了要遭报应。可此刻它们红得那么诱人,在晨风里轻轻摇摆,仿佛在嘲笑这群战战兢兢的过客。
翻过第二道山梁时,日头已经毒辣起来。胡南星的后背湿了一大片,蓝布包袱渐渐变成深青色。走在最后的秀芹突然哭起来——她娘给煮的咸鸭蛋碎了,蛋清蛋黄糊满了包袱里的算术本。
"哭啥!"刘阿伯头也不回地呵斥,"到学校用井水冲冲,晒干了照样写字!"
正午时分,他们在第三座山的松林里歇脚。刘阿伯从腰间解下一个旧军用水壶,里面的凉茶带着铁锈味。孩子们轮流喝着,壶口留下一圈亮晶晶的口水印。胡南星掰开已经冷硬的艾草粑粑,发现里面竟藏着半截腊肠——肯定是胡母半夜偷偷塞进去的。
松涛声里,春生突然说起镇中学的传闻:"男生宿舍后墙有个洞,钻出去就是国营农场的西瓜地......"
雨山中学的铁门锈得厉害,推开时发出垂死般的呻吟。胡南星的指尖沾了铁锈,在登记簿上按出个褐色的指印。
"初一(2)班,宿舍203。"教务处的女老师头也不抬地递过一把钥匙,领着胡南南星穿过学校空旷的操场,胡南星一边走一边数着步子——到宿舍正好一百零八步。宿舍是红砖砌的平房,墙根生着毛茸茸的青苔。六张铁架床像等待检阅的士兵,她的床位贴着后窗,窗玻璃裂了道缝,用发黄的胶布粘着。
"这
(本章节未完结,点击下一页翻页继续阅读)
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》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