暴雨如天河倒灌,狠狠砸在噬魂牢玄铁窗棂上,声响像乱葬岗里倾倒了万千白骨。
寒意从砌墙的暗青色石墙里透出来,蛇一样钻进季浮落的骨髓缝。
他站在石台前,石台摊着一具焦黑蜷缩的人形,空气里浮动着皮肉烧糊的恶臭、铁锈腥气,还有一种更阴冷,在他脚下的深处的。
专属于这座大理寺地下深处,为异族余孽打造的囚笼的气息。
这具焦尸,是今晨从城外乱葬岗最深处拖出来的,浑身炭化,面目全非,像一截被雷火劈过的枯木。
唯间一点冷硬的异物,刺破了那层黑痂,露出狰狞的银芒。
季浮落指尖捻着一柄薄如柳叶的银刀,刀身映着牢房壁上唯一一盏摇曳的油灯,寒光流动。
他面无表情,目光沉静如渊,只有额角渗出的细密冷汗,从心底蔓延无缘由的细密疼痛。
刀尖悬停在焦尸喉间那点银芒上方,稳定得如同最精密的机括。
银刀落下,刀尖极其精准地抵住异物边缘,极其轻微地一撬。
“叮。”
一点沾着黑红腐肉的尖锐物件应声而落,砸在白瓷托盘里,发出清脆的声响。
半枚箭矢。
精铁锻造,尾翼残破,但镞身靠近根部的地方,一个微小的印记在昏黄烛火下清晰可辨——一只狴犴兽首,獠牙毕露,凶光四射。
季浮落的目光在那狴犴兽首上凝了一瞬。
烛火在他深潭似的眼底投下两点跳动的寒光,深不见底。
他移开视线,银刀刀尖转向尸骸焦黑蜷缩的胸口。
刀刃极其谨慎地沿着胸骨中线的焦痕切入,剥离粘连的碳化物,动作稳定而专注。
就在这时,牢门外陡峭的石阶上传来急促沉重的脚步声,带着水汽的泥泞和泥土腥气,一同蛮横闯进这死寂的空间。
浑身湿透、皂靴溅满泥浆的下属几乎是滚了进来,丢下伞单膝跪在冰冷的石地上,低声说道:
“北地八百里加急,铁勒…铁勒昨夜暴雨突袭,祝家军粮草重地尽数焚毁,祝将军率残部死战,粮尽援绝,边关已被攻破”
“轰隆——!”
一道惨白刺目的闪电,毫无预兆地撕裂牢狱狭窄窗外的浓稠黑暗。
紧随其后的炸雷在头顶爆开,震得整个石室嗡嗡作响,连壁龛里的油灯都猛地一暗。
托盘里那半枚凌王府的箭镞,在瞬间的雷光映照下,狴犴的獠牙闪过一道冰冷刺骨的寒芒,呲牙舔舐着黑暗
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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