掺了珍贵夜鸣沙的松烟墨。
“墨染春潮星座舟,雁吞云海月为钩。垂竿不钓凡鳞月,只取天河洗剑眸。”
最后一笔落下,东阁传来一声茶盏轻叩的清响。端坐主位的颜阁老捻须,垂目淡淡:“尚可。”然而侍立其后的深衣长子,却瞧见父亲指尖在案几上轻轻叩动——那是他极为欣赏时才有的小动作。太常寺卿已率先喝彩,老人摆摆手,唇角细纹却藏不住地向上微勾。
满堂惊叹未绝,东北角忽传来一串编钟般清脆的玉佩与青铜片撞击之音。但见一名葛衣男子,拎着酒壶,步履微晃地闯入席间。他形容落拓,眉宇间却自带一股狂狷之气,正是新入太学做老师的狂士裴衍。他醉眼朦胧,拍案大笑:“此诗当悬于太学门楣!叫那些酸腐老朽日日瞻仰!”袖中一卷《战国策》应声滑落,书页间朱批如刀刻斧凿。那书签赫然是太学祭酒的信物!
颜清徽却从容俯身拾起书卷,递还:“赌徒无趣,不如赌书?方才后园论及《商君书》,酒尚未答——‘我弱秦何以强?’”
裴衍一怔,旋即爆发出清朗大笑:“好!好个颜七郎!”笑声中,一枚温润玉佩从他袖中飞出,精准落在颜清徽琴畔,“此佩为押!杜康之约,老夫记下了!”
席间角落,谢长明以扇掩唇,暗暗发笑。他出身将门,家世显赫,与颜氏乃世交。可是自己却是一个纨绔子弟,常常被父亲责骂。此刻他目光流转,正瞥见韩家三少韩骏带着两个跟班,摇摇晃晃离席往西苑去。谢长明心念一动,扯了扯身边颜清徽的袖角,低语:“走,瞧瞧那混世魔王又要惹什么祸事。”他眼神掠过不远处独自品茗的柳家大小姐柳如絮,这位以孤高清冷著称的佳人正蹙眉避开他热切的目光。
谢长明故意提高声调,吟了句歪诗想逗她,柳如絮却只当未闻,偏头与身边侍女低语,唇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诮。
西苑僻静处,嬴昭隐在柴房的浓重阴影里。他高大的身形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,唯有那双重瞳,倒映着回廊粉墙上新刻的宴诗墨迹,反复咀嚼着那句“只取天河洗剑眸”。清冷的月光勾勒出他周身凛冽的轮廓。身为弃子,母妃偏爱幼弟,父皇属意长兄为储,唯有他,被当作一枚冰冷的棋子送至异国。前路晦暗,心志却如淬火之钢。
前厅方向传来玉佩轻叩廊柱的细微声响。嬴昭目光一凝,只见一抹素白身影掠过月洞门,正是颜清徽离席。鬼使神差地,嬴昭悄然跟了上去。
行至一处幽深回廊拐角,赢昭却被醉醺醺的韩骏堵了个正着。韩骏满脸酒气,靴子故意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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