伙伴们的吆喝声一响起，小南星拔腿就往外跑，把胡母叮嘱的声音远远地抛在身后，那真是一段纯粹而快乐的时光。
胡南星的小学生活始于一个阳光明媚的九月清晨。那天，她背着母亲用蓝印花布缝制的小书包，书包里装着一支铅笔、一个橡皮擦和一本崭新的田字格本。书包的带子有些长，走起路来一甩一甩的，像一条小尾巴。胡父特意请了假，牵着她的手，走过村口的石拱桥，沿着蜿蜒的田埂路，向1公里外的雨山小学走去。
“星星，记住啊，上课要认真听讲，放学了别乱跑，等哥哥一起回家。”胡父蹲下身，替她整理好红领巾的褶皱。那是哥哥胡日星用过的旧红领巾，洗得有些发白，但依然被胡母熨得平平整整。
雨山小学是一排红砖平房，围墙是用山上的青石垒成的，操场中央立着一根木头旗杆，旗杆顶端，五星红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。校长是个戴黑框眼镜的中年男人，穿着洗得发白的中山装，站在校门口迎接新生。他的口袋里永远插着一支钢笔，阳光一照，笔帽上的金属闪出耀眼的光。
胡南星的班级是一年级，一个年级才一个班，村里小孩子不多，一个年级多少只能凑成一个班，教室的窗户是木框的，玻璃上贴着防风的米字型纸条。黑板是用木板刷了黑漆做的，上面还有几道划痕。课桌是两人一组的长条木桌，桌面上刻满了歪歪扭扭的“早”字和“忍”字。她的同桌是个叫陈小满的男孩，鼻子上总挂着两道晶亮的鼻涕，一笑就露出缺了门牙的豁口。
班主任李老师是个扎马尾辫的年轻姑娘，穿着鹅黄色的确良衬衫。她用手指蘸了粉笔灰，在黑板上写下“a、o、e”三个拼音字母，粉笔灰簌簌落在讲台上，像细雪。“同学们跟我念——啊——喔——鹅——”胡南星跟着大声朗读，窗外的麻雀被惊得扑棱棱飞起，落在操场边的苦楝树上。
那时的课堂没有多媒体，没有投影仪，李老师用铁皮铅笔盒当惊堂木，“啪”地一拍，全班立刻鸦雀无声。算术课上，她举着一捆细竹棍教加减法，竹棍互相碰撞，发出清脆的“咔嗒”声。自然课上，同学们轮流用放大镜观察蚕豆发芽，胡南星不小心把镜片对准了陈小满的作业本，阳光聚焦处冒出一缕青烟，烧出一个焦黑的圆点。
每周一的晨会是最热闹的。全校学生按班级列队站在操场上，校长用带着方言味的普通话念《小学生守则》。高年级的值日生拎着铁皮桶给花坛浇水，在操作打扫卫生。散会后，教导主任会推来一台老式唱片机，放《少先队队歌》。唱片有些划痕，放到高音处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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