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天的教室靠煤炉取暖，铁皮烟囱拐着弯伸向窗外。同学们带搪瓷缸来热饭，缸子外壁熏得漆黑。胡南星的缸子里总有半块腊肉，油脂融化后渗进米饭，香气勾得前后桌直咽口水。课间女生们玩“抓石子”，五颗磨得圆润的小石子在她手心哗啦啦响，窗玻璃上的冰花渐渐融化成蜿蜒的小溪。
三年级时，胡南星当了语文课代表。每天早晨，她踮着脚把作业本放在老师办公桌上，偷瞄到玻璃板下压着的照片——年轻的李老师站在天安门前，辫子上系着红绸带。有一次她收作业时发现陈小满的本子被雨水打湿了，悄悄把自己的新本子换给他，结果被他用圆珠笔在封底画了只丑青蛙。
四年级的元旦晚会，她和同学们排练《采蘑菇的小姑娘》。没有演出服，胡母连夜用窗帘布改造成红裙子，还用毛线编了假辫子。演出那天，胡南星紧张得忘了词，台下却响起热烈的掌声——原来陈小满带着男生们起立鼓掌，手掌都拍红了。回家路上，哥哥故意学她僵硬的舞姿，被她追着打，书包里的铁皮文具盒叮当作响。
五年级的毕业纪念册是手工制作的。同学们传阅一本带锁的日记本，每个人写一页留言。胡南星的那页被画满星星，陈小满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：“你是我见过最凶的女生，像辣椒一样。”而李老师用红笔批注：“南星如星辰，终将闪耀于更广阔的天空。”
小学毕业那天，全校师生在苦楝树下合影。胡南星站在第一排，手里攥着刚发的“三好学生”奖状。摄影师掀开老式相机的黑布时，一阵山风吹来，树上的白花纷纷扬扬落在她的肩头。那一刻她突然想起，六年前第一次走进校门时，也是这样的好天气。
六年时间不着痕迹地过去了，上初一时胡南星12岁了，十二岁的胡南星站在雨山村口的石拱桥上，背着一个鼓囊囊的蓝布包袱。包袱皮是胡母用旧床单改的，上面还留着洗不掉的淡黄色药渍——去年胡父在水库作业时扭伤了腰，熬的中药洒在了上面。“再检查一遍。”胡母粗糙的手指探进包袱里，像点数珍贵货物般逐件确认：两套换洗的衣裳，袖口和膝盖都打着同色补丁；一罐腌萝卜，用猪油封着口；一盒干豆角，一袋米。蓝布包着的《新华字典》，书脊已经用米糊粘过三次；最底下压着个铁皮盒子，里面是攒了半年的十二块八毛钱。胡父蹲在桥墩上卷烟，烟草屑簌簌落在补丁摞补丁的裤腿上。他今天特意穿了那件压箱底的中山装，领口别着水库管理处发的铜质徽章，在晨光里泛着暗淡的光。
“日星在镇上的砖厂，离你们学校就二里地。每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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