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映的眼睛是假的。
因为一场意外事故，祁映失明了。
肇事者当场死亡，他却没有得到任何赔偿。种植义眼的费用太高，直到半年后我才筹集钱款，进行了一次长达五小时，风险系数仅次于开颅手术的义眼种植手术。
度过了半年没有色彩，没有光亮的日子，一天比一天难熬，家里的积蓄也早已见了底。
母亲很早就和父亲离了婚，原来他还有疼爱他的爷爷。不见光亮的半年里，爷爷也离开了。而祁映甚至连他的最后一面也没有看见，他只听见心率仪发出刺耳且漫长的嗡鸣。
祁映想象不到他下葬时的场景。爷爷总是那么乐观一个人，被病痛折磨也从来都不向它屈服，他骨子里是那么坚强，他说，不希望阿映颓废地活下去。
他沉默着，最后点了点头。
二月末，父亲告诉他已经筹够了手术的钱，马上可以进行手术。只是他没说真相：能抵的都抵了，他四处求人，才终于凑够了钱。祁映也没有提起，应了声好。
由于失去了视觉，其他感官变得更加敏锐。病房在一楼，父亲进来的时候带着冷潮的气息，祁映问他：“下雪了吗？”
因为青州的雪总是很迟，或者没有，记得上次见雪还是和一个无家可归的小孩在一块，转眼已经过去了快八年。
“是，。”父亲轻叹了声，“宁城好久没下雪了。”
一个星期后，祁映完成了手术，过程很顺利。医生告诫他会有一些后遗症，不过后遗症发生的概率很小，对正常生活影响不大。他在病床上又躺了十天，终于摘掉了蒙眼的纱布。
手术完不能直接接受强光刺激，室内很暗，他试着转动眼珠，周围围着几名医护人员，父亲坐在床边。
他在这半年内变老了。发间多了些斑白，背好像也有点驼了。
祁映说不出温情的话，一句我爱你难以启口。
“辛苦了，爸。”
却连祁映自己都没有发现，他的声音止不住地颤抖。
父亲眼尾多了些细纹，他舒心地笑起来，倒是像个老顽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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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活逐步回到正轨，只是大四还是没念完，教授劝他重读大四，只是把毕业证拿了。祁映拒绝了他的好意，因为家里实在负担不起学费和其他生活费用，他没时间去准备毕业论文，若是他去读书，兼职赚不了几个钱，父亲只会更累。
出院两个星期，已是四月了。
老屋后山的桃花开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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