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昭颜站在刑部卷宗阁的阴影里，指尖微微发抖。
她本不该来这种地方。
刑部重地，向来不许女子擅入，但徐嬷嬷不知用了什么手段，竟让她扮作小吏混了进来。阁内光线昏暗，高耸的木架上堆满了积灰的卷轴，霉味混着桐油的气息，呛得她喉咙发痒。
“永和九年……文珦……”她踮起脚尖，指尖在最高处的卷轴上摸索，终于触到一卷泛黄的纸页。
就在她抽出的瞬间，身后传来“咔哒”一声轻响。
程昭颜猛地回头，却见一支烛台不知何时被人碰倒，火苗顺着垂落的纱帘迅速攀爬，眨眼间便舔上了木架。
“着火了！”她下意识后退，却被浓烟呛得咳嗽不止。火势蔓延极快，热浪扑面而来，她慌乱间撞翻了书架，卷轴如雪片般砸落，火星四溅。
“救——”她刚想呼救，却被人从身后一把捂住嘴。
“别出声。”
那声音极低，却清晰得像是贴在她耳边说的。
程昭颜浑身一僵，还未反应过来，腰身便被一条手臂紧紧箍住，整个人腾空而起！
“砰！”
她被人带着撞破窗棂，滚落在庭院外的青石板上。夜风扑面，她大口喘息，这才看清救她的人——
是个女子。
二十出头的年纪，一身夜行衣，黑巾覆面，只露出一双清冷的眼睛。她身形修长，动作利落如刀锋，此刻正单膝跪地，一手撑在她身侧，另一手仍紧握着一柄短剑。
“你……”程昭颜喉咙发紧，“你是谁？”
女子没回答，只是迅速扫视四周，确认无人追来后，才低声道：“先离开这里。”
程昭颜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：“你到底是谁？为什么救我？”
女子沉默片刻，终于缓缓摘下面巾。
月光下，程昭颜看清了她的脸——
眉如远山，眸若寒星，左眼尾缀着一颗极小的朱砂痣，像是白瓷上落了一滴胭脂泪。
“我叫阿灼。”她声音很轻，却字字清晰，“是夫人派我守着你的。”
“夫人？”程昭颜一怔，“我母亲？”
阿灼点头：“夫人十岁时，从暗卫营里挑了我，让我护你一生。”
程昭颜呼吸一滞。
母亲去世时她才七岁，而阿灼说……母亲十岁时就安排了她？
“你藏了七年？”她声音微颤，“为什么现在才现身？”
阿灼垂眸：“夫人有令，除非你性命攸关，否则不得露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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