杂货铺的后巷窄得转不开身,竹帘子被八月的热风掀得啪啪响,蝉鸣声和冰柜压缩机嗡鸣混作一团,融化在热气里。
靳瓦搬完第七箱沐浴露时汗珠开始往眼睛里钻,睫毛上沾的盐粒刺得生疼。
货架深处飘来棒冰的甜气,他盯着冰柜玻璃上的白雾,喉结上下滚了滚。
上大学后他就没再回镇上过,临近暑假几日,房东突然打电话来,说学校附近他事先沟通好的那间房不能租了。
定金连同补偿的金额一起退还到了靳瓦手机。
通知太过突然,他也没法再找价格合适的租房,就随便收拾了些东西,回了镇上。
门帘掀开了一个角,老板闻声头从玻璃柜台后探出花白脑袋,手里蒲扇在酱油箱堆上敲出闷响。
魏鸢收起太阳伞,挽了挽额角掉落的碎发。她扫了眼玻璃柜台,随意的往价格便宜的烟柜一指。
“两包这个。”
“二十八。”老板从桌子上摸出一张二维码,往前推了推。
纸箱棱角硌着锁骨,沐浴露的各种香精味混着纸板霉味直往鼻腔里钻。靳瓦把箱子垛到齐肩高,撑起手看了眼门口。
只看见魏鸢拎着塑料袋转身离开的背影。
她穿了件浅色的T恤,黑发垂落在后腰,被阳光镶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。
他扭头瞥了眼自己映在玻璃上的影子——极短的头发支棱着,汗水顺着眉毛和眼眶流到下巴,又落在地上。搪瓷缸在柜台角泛着青光,凉茶表面漂的茉莉花早被晒蔫了。最后一箱落定时,他听见自己脊椎发出生锈铰链般的轻响。
门帘又发出响动,这次是两个中年女人。
其中一个女人在架子上拿了一瓶酱油和几包盐,另一个则抱着手臂在门口一边刷视频一边说,“刚刚出去那个你瞧见了不。”
“是赵家的那个女娃?”
挑着东西的女人头也不回的对比着散装糖和袋装糖的价格,唏嘘道,“造了孽的两娃哟。”
“前几天我还看到那个姓赵的去赖宝良那码头借钱,听说输了不少,我晚上打完麻将回来的时候,那衣服沾着鱼腥味,啧啧。”
巷口传来醉汉踢翻垃圾桶的巨响,惊飞了电线上的灰鸽子。
“去年收债的人都往门缝塞刀片了。”刷视频的女人抬起头来,“说是切手指能抵利息,他带回来那女人估计吓得不轻,本来就病成那样了,没几天就...”
“你猜他老婆死那天发生啥了,”女人带着结账的东西走到柜台前,“他老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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