浮落悬在焦尸胸口的手,微不可查地顿了一瞬。
刀尖在尸骸肋骨上留下一个微不可见的白点。
粮草焚毁 祝家军溃败边关告破。
冰冷的字眼如淬毒的冰锥,狠狠扎进这死寂的牢房,也扎在某种更深的地方。
他没有看那传令兵,只是缓缓收回银刀。刀尖上沾着一点粘稠的黑红色腐液,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。
他转身,走向牢房角落那张堆满了卷宗、泛着陈旧木头和干涸墨汁气味的案桌。
桌上,一份墨迹犹新的卷宗摊开着。
正是关于北境祝家军粮秣转运、兵力布防的复核公文,字里行间透着高悬的冰冷秩序。
染着焦黑灰烬的指尖,捻起案头那杆朱砂笔。
上好的紫檀笔杆,入手冰冷沉重,笔锋饱蘸的朱砂,红得刺目。
朱砂笔锋悬在卷宗上方,目光在密密麻麻的字迹间快速扫过。
最终,笔尖落下,在一个不起眼的、关于半月前兵力临时调动的条目上,重重圈住了四个小字:
“仪国调令”。
朱砂的红,在惨白的官宣纸上晕开,像一道刚刚被撕裂、正汩汩淌血的伤口。
“传令。”
季浮落的声音不高,甚至有些低沉,却像刀锋骤然出鞘,瞬间劈开了牢房里沉闷的雷声余韵。
他并未回头,目光依旧锁在那圈刺目的朱红之上。
“即刻行文兵部,八百里加急,”清晰、冰冷,带着不 置疑的权威,“缉拿边关失地罪将祝万征,押赴大理寺……”
他抿了抿唇,笔砸进墨汁溅起墨点,在宣纸上晕染。
“不,我亲自去,不必禀告副卿济无”。
“是”。
脚步声仓皇地消失在雨幕和石阶深处。
重新陷入一种近乎凝固的死寂,只有窗外的暴雨依旧疯狂地捶打着铁窗,还有油灯灯芯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微响。
季重新走回那具焦黑的尸骸旁,俯身,银刀再次探出,却不是继续剖验那焦糊的胸腔,而是刀尖极其灵巧地探入尸体焦糊蜷缩的肋间。
那里有一片尚未完全碳化的深色布片,被烧灼的皮肉和凝固的黑红色血污紧紧黏附、包裹着,形成一个令人作呕的鼓包。
刀尖轻挑,一小片边缘焦黑卷曲、浸透了黑红血渍的布片,被剥离下来,带着粘连的皮肉碎屑。
将其置于在苍白的手掌中,凑近石壁上那盏昏黄油灯。
跳跃不定的火光,努力地舔舐着布片内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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